「我月薪8萬，但我覺得自己好窮。」
你係咪都有呢種『高薪窮』嘅感覺？
上個禮拜五晚，中環，九點半。我約咗個細我十年嘅mentee，Kevin，喺SOHO一間corner cafe。間嘢出名靚，但杯flat white要$60，空氣中瀰漫住一種精緻但疲憊嘅味道。Kevin著住套fit到漏嘅Zegna西裝，但解開嘅領呔同眼下嘅黑眼圈，出賣咗佢。
「San, sorry ar，啱啱先喺IFC個deal度甩到身。」佢坐低，第一時間唔係睇menu，而係將部公司iPhone反轉，好似想將成個世界都反轉。
「辛苦晒，」我笑笑，「值得慶祝啦，聽講你升咗做Senior Associate？」
佢嘴角戚一戚，似笑非笑。「係呀，人工加到八萬。我啲同學仲喺度捱緊四、五萬，我算係咁啦，係咪？」佢聽落似係問我，但更似係問緊自己。
「梗係啦，叻仔。」我點頭。
佢突然嘆咗一口好長嘅氣，成個人嘅膊頭都塌咗落嚟。「San，我同你講句真，我完全開心唔起。我日日做到隻狗咁，收工返到屋企十一點，沖個涼就瞓。星期六日唔係補眠就係on call。我用份糧買咗隻靚錶，買咗最新嘅電話，但我根本無時間去享受。我望住戶口啲數字，但我覺得自己好撚窮。窮到只係得返份工。」
佢停咗一陣，眼眶有啲紅。「我係咪好唔知足？好多人恨都恨唔到我個位…」
我無即刻答佢。我望住佢，一個28歲嘅大好青年，喺香港呢個金融中心，用生命換取一個睇落好風光嘅數字，但靈魂已經被掏空。呢個場景，我見過太多次。
我同Kevin講，佢唔係唔知足，佢只係跌咗入一個叫做「單一維度陷阱」嘅地方。佢嘅問題，唔係努力或者能力，而係佢從來無諗過，人生呢場遊戲，原來可以換地圖、改規則。我用咗十年時間，住過三大洲，踩過無數嘅雷，最後總結出一套系統，我叫佢做 「生活套利矩陣」（The Lifestyle Arbitrage Matrix）。呢套系統，係用文化人類學嘅視角，去hack咗個資本主義社會。
香港地，由細到大就不斷有人同我哋講：「讀好啲書，入間好公司，考多幾個牌，爬上去，買層樓，咁就係成功。」呢個「獅子山精神」嘅劇本，去到今時今日，已經變咗質。佢唔再係奮鬥向上嘅故事，而係一個蠶食年輕人嘅絞肉機。社會用「穩定」、「專業」呢啲糖衣包裝，將極端嘅工時、病態嘅職場文化、單一嘅價值觀合理化。你OT O到仆街，人哋會話你「肯捱」；你為層樓供到斷氣，人哋會話你「有承擔」。結果係，我哋成代人，用健康、時間、精神，去換取一個越嚟越細嘅單位，同一個越嚟越空虛嘅心。Fuck that. 我哋唔係要推翻個制度，而係要學識點樣喺個制度嘅罅隙入面，搵到屬於自己嘅自由。
「生活套利矩陣」有四個核心，缺一不可：
1. 財務套利 (Financial Arbitrage): 呢個最易明。簡單講，就係「高收入地區賺錢，低成本地區生活」。但唔係叫你即刻辭職去清邁。舉個例，我另一個客，做IT project manager，香港月薪7萬。佢同公司negotiate轉做remote contractor，人工打個九折變6萬3。之後佢搬咗去台北。香港1萬8租間劏房，喺台北用1萬2可以租到市中心有露台嘅單位。香港食個lunch要80蚊，台北一個靚便當40蚊。計計埋埋，佢每月開支由4萬減到2萬，儲蓄反而由3萬激增到4萬3。收入數字細咗，但可支配收入同生活質素，贏九條街。
2. 時間套利 (Temporal Arbitrage): 呢個係核心。你嘅時間，先係你最貴嘅資產。香港嘅文化係用時間換錢，我哋要反其道而行。Kevin，你好似你咁，日做12個鐘。但如果你將工作地點轉去歐洲，例如柏林或者里斯本，當地文化可能係每日7-8個鐘，5點準時收工。你每日即刻多返4個鐘頭。一個月就係80個鐘。一年就係960個鐘，等於40日！呢40日，你可以學新語言、做運動、發展副業，甚至只係單純地放空。你唔係無咗份工，你係賺返你嘅人生
3. 文化套利 (Cultural Arbitrage): 呢個最subtle，但影響最深遠。每個地方嘅文化，都有一種無形嘅「貨幣」。香港嘅文化貨幣係效率、地位、金錢。喺呢度，人哋見面第一句係「你做邊行？」。但喺某啲地方，例如西班牙或者意大利南部，文化貨幣可能係人際關係、社區連結、對生活嘅享受。當你由一個不斷judge你嘅環境，搬去一個欣賞你「係邊個」而唔係「做緊乜」嘅環境，你嘅精神壓力會幾何級數下降。你唔再需要用名牌去證明自己，因為身邊嘅人更關心你今朝去行山見到嘅風景。呢種「情緒價值」，係用幾多錢都買唔到。
4. 技能套利 (Skill Arbitrage): 你喺香港覺得好common嘅技能，去到另一個市場可能係稀有品。一個識講兩文三語、熟悉亞洲市場嘅金融分析師，喺香港可能只係人海中嘅一個；但如果去到一個正想發展亞洲業務嘅歐洲中型企業，你就係佢哋眼中嘅珍寶。你唔單止可以要求更好嘅待遇，仲可以有更大嘅話事權同發揮空間。將你嘅專業技能，放喺一個最能夠放大佢價值嘅市場，而唔係競爭最激烈嘅紅海。
講返Kevin。嗰晚之後，我哋傾咗幾次。佢無即刻辭職。佢用咗半年時間，利用佢嘅年假去咗幾個城市考察，同時瘋狂send CV去歐洲嘅fintech公司。最後，阿姆斯特丹一間startup請咗佢，職位title無變，人工換算返港紙係7萬5，數字上係少咗，但佢每星期只需要返四日半工。佢上個月同我video call，背景係佢屋企樓下嘅運河，佢話佢終於明我講緊乜。佢儲嘅錢比以前多，因為佢無再需要「報復性消費」。佢最近仲報咗個course學荷蘭文，識咗班新朋友約埋去踩單車。佢塊面嘅疲態無咗，取而代之嘅係一種由心而發嘅從容。
所以，我想問下大家，你係咪仲用緊上一代人嘅成功標準，嚟鎖死自己嘅人生？你份糧，究竟係你努力嘅回報，定係你出賣靈魂嘅補償金？「穩定」同「監獄」，有時只係一線之差。世界好大，玩法好多。搵唔到啱你玩嘅地圖，唔代表你係失敗者，可能只係你未搵啱server。與其喺一個hard mode嘅server度做到身心俱疲，不如勇敢啲，去搵一個可以讓你發光發亮嘅新世界。你的人生，值得擁有一個更好嘅劇本。